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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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4岁时认为自己一定是德彪西转世,将来会住在巴黎十六区,在布洛涅森林里散步——对此深信不疑的我,真是个不忍直视的家伙。

516-517

时值深秋时节,我在往返于英国国内的巴士上,突然想起了折口信夫的话。折口说“冬”这个词来自动词“繁殖”,意味着生命的繁衍;“春”则源自动词“张开”,意味着种子在地下扎根、萌芽和能量扩张。因此,我认为四季并非以“春夏秋冬”的次序更迭,而是始于冬季。

702-706

纽约的医院在晚上7点有医务人员换班,每当这个时刻到来,你都会听到城市各处响起的掌声和钟声。居民们在用这样的声音表达支持和感谢,向那些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工作的医务人员致敬,对他们表示:“辛苦了!”我每天晚上7点也会去花园里吹石笛,以示支持。这种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城市文化从4月开始,持续了数月。即使将其视为一种音乐表演,也非常有趣。我想这也许就是约瑟夫·博伊斯所说的“社会雕塑”吧。

2938-2941

我想,无论在世界的哪个地方,当你能想象出在那里生活的具体的某个人的面孔时,你看待新闻的方式就会完全不同。从某个时期开始,我就不在意有人讥讽我参加社会活动是“炒作”了。当然,我内心会吐槽说“如果只是为了出名,我才不会干这么麻烦的事呢”,但不会明确说出来。

3247-3249

顺便一提,在慕尼黑的“艺术之家”美术馆,“蠢蛋一族”的展览之前正好是中谷芙二子的个展,紧接着是卡斯滕·尼古拉的个展——和我有着深厚交情的艺术家们的个展展期很偶然地交叠在了一起。不过,当时中谷担心自己的作品《雾之雕塑》会让人想起奥斯威辛的毒气室,在当地展出时可能会受到批判,不巧的是,这座美术馆本身也以法西斯主义建筑而闻名——因为在纳粹统治下,希特勒干预修改了原本已经确定的设计方案。但当中谷表达这些担忧时,德国方面的策展人却是“啊,是吗?”的淡然反应,反而让中谷有点“期待落空”。嗯,我想这也许正好说明,反纳粹教育在德国得到了贯彻吧。

3359-3365

最后,我想写下一些我的想法。 坂本先生是无言之物——无法拥有言语的事物的言语。他是无音之物——无法发出声音的事物的声音。他是无法成为音乐之事物的音乐,他亦是倾听无声之物,令物品言说之人。他是将自由赋予不知何为自由的人的自在之人。并且,我认为是这种自由让他成为音乐家。因为,音乐即自由——而这样的坂本先生已不在人世。 那么,就让我们来成为“坂本龙一”吧。 就像坂本先生的身体里,寄宿着巴赫、德彪西、塔可夫斯基、武满彻、贝托鲁奇、德勒兹、戈达尔那样,更进一步说,就像他的身体里,寄宿着纹丝不动、静静凝视着拂晓时分的日出的太古原始人——像无法言语的人类诞生之前的灵魂那样,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也一定存在着某时某刻某地的“坂本龙一”。那么,我们内部的“坂本龙一”,可以(以我们自己的方式)成为现实的存在。若如此,“坂本龙一”将超越210年,继续活下去吧。

3842-3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