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幻想着粉碎现有的一切:苏珊•桑塔格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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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lights
桑塔格在她关于罗兰·巴尔特的随笔中附和了这一观点,她写道:“写作是拥抱,又是被拥抱;每一种观念都是向外延伸的观念。” — location:
这个文化中的人们决定赋予疾病各种各样的精神价值。这是因为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从自身提炼出任何东西。这个社会中所有的东西,我们所有的生活方式,合谋消除了一切,只留下最平庸的感觉。我们的思想从一开始就没有人们经常谈论的神圣感和超凡脱俗的境界。许多曾经用来描述那种境界的宗教词汇正在消亡。或许现在人们能够想象那种境界的唯一方式——一种可悲的替代的方式——就是从健康和疾病的角度……去想象神圣与世俗、人类之城与上帝之城之间的区别。 — location:
我对与摄影有关的写作产生兴趣,是因为我发现摄影是反映这个社会的全部复杂性、矛盾性和暧昧不明的核心活动。所以,这些暧昧不明、矛盾性和复杂性正是摄影的目的,我们就是这样想的。对我来说有意思的是,摄影这项活动——包括拍摄和观看——将所有这些矛盾性加以浓缩。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活动能够包含这样的矛盾性和暧昧不明。所以《论摄影》是关于20世纪和高度工业化的消费社会生活状态的一次案例研究。 — location:
在现代派、先锋派、实验派或者其他我心目中的优秀作品中,很多让我感兴趣的东西都可以归结为一种隐喻的净化。这种朴素是贝克特和卡夫卡吸引我的地方。 — location:
你永远背负着你的身体,还有所有这些感觉,你不用刻意去白日做梦:它们就在你的头脑中,身体也在头脑中。 — location:
爱情让我着迷之处在于,它关系到所有的文化期待和被赋予的价值。 — location:
我认为性冲动具有无限的可塑性。人们一生中都会经历性欲的衰退和复苏。所以我认为人们无休止地追求的不是性,而是力量。回想一下有多少次性欲是通过展示力量的冲动来满足的,而且性有时候被当成一种文化上认可的方式,来对抗不安全、缺乏价值和吸引力的感觉。 — location:
有人曾经问过毕加索为什么他从来不旅行。毕加索从来不旅行或出国,他从西班牙来到巴黎,然后搬到法国南部,但除此之外他哪儿也不去。他回答说:我在头脑中旅行。 — location:
现代沟通系统的本质就是任何事物都可以表达,任何情况都可以等价于其他情况,因此事物可以同时置于许多不同的情况之下,就像摄影。但是其中各有利弊。当然,一个重要的优点是它给了人们前所未有的行动和意识的自由。但是它也意味着你再也不能保护任何原创的、深刻的思想,因为它们不可避免地会失望、掺假、走形和变质。这个世界中一切事物都是循环、重组的,最后被削减到只保有一种共性。所以,当你对世界产生一个幻想、提出一个主题或形象,你就要承担这个不可控制也无法减轻的艰巨任务。这可能是人们有时候更愿意保持沉默的另外一个直接原因。你想跟其他人分享你的想象,但是另一方面,你又不想为这架每天都要吞噬无数想象、目标、结果和观点的机器提供燃料。 — location:
我写作的一部分目的是为了改变我自己,所以一旦我写过什么东西,就不再需要思考它了。当我写作时,实际上是在消除那些思想。 — location:
我认为即便是抱着不切实际的空想,也应该有自由之士想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努力去摧毁幻象、谎言和煽动。应该有人出来让事物更复杂,因为如果随波逐流,事物会不可避免地变得越来越简单。但是对我来说,最可怕的莫过于对我已经说过和写过的东西感到认同——那是最让我不安的,因为那就意味着我停止思考了。 — lo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