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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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成员

婚礼的成员|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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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和世界这两样事物,都太过动荡、太过浩大,都是那么让人想不明白。长时间地思索世界的事让她暗暗心惊。她不是怕德国人或者炸弹或者日本人,她害怕,是因为战争拒绝她的参与,因为世界似乎不知何故将她抛在了一边。


伏天是这样的:它是夏季最后的日子,通常了无新意——而如果发生了什么变化,这变化就会一直持续到伏天结束。做过的事不会不存在,犯下的错不会变成对。


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直到话已出口。誓言像脱手的飞刀,刺入她的身体,瑟瑟抖动。


贝丽尼斯上周一烤坏了一个蛋糕,今天下午就像蛋糕的中央部分。老弗兰淇很高兴那蛋糕做坏了,不是出于恶意,而是因为她最喜欢烤塌了的蛋糕。她爱吃靠近中心处湿湿的、黏黏的、香味最浓的部分。她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觉得这种蛋糕是失败之作。上周一做的是一块长方形大蛋糕,周边疏松,高高膨起,中间湿腻,彻底塌陷下去——在明朗轻快的早晨之后,下午空气稠重致密,一如那蛋糕的中心。


“蹦高约翰”是弗·洁丝敏最热爱的食物。她总是警告他们,当她被装进棺材的时候,记得用一盘豌豆饭在她鼻子面前晃晃,以此确保没有弄错。因为只要她还剩一口气,都会坐起来吃。但如果她闻到“蹦高约翰”的味道,却无动于衷,那他们只管动手钉住棺盖,她一定是死透了。贝丽尼斯挑选给自己做死亡测试的是油炸淡水鳟鱼,约翰·亨利是奶油蛋白软糖。


有时候我简直希望从来不认识鲁迪,”贝丽尼斯说,“你会被宠坏,让你此后太孤单。当你做完活,夜里走在回家的路上,隐隐的孤单单的感觉就会在你心里打颤。你交往了太多差劲的男人,只是为了摆脱这种感觉。”


他们会评判上帝的工作,说起自己将怎样造一个更好的世界。约翰·亨利上帝会提高嗓门,快活而尖声尖气,和平时大不一样,他的世界是美味和怪物的混合体,丝毫没有大局观:暴长的手臂,可以从这儿伸到加利福尼亚;巧克力的地面;柠檬水的雨;额外一只千里眼;折叠式尾巴,累的时候放下来支撑身体坐着;结糖果的花。


那最后一个音,”弗·洁丝敏说。“如果你从A音开始,一路往上弹到G音,就会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G音和A音是天差地别的两个音。比一组音阶中的任何两个音之间的差别都要大上两倍。但在键盘上,它们却和其他琴键一样,是紧挨在一起的。Doraymeefasollatee。Tee。Tee。Tee。都能把人逼疯。”


如果表情能掰成两半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用一只眼睛瞪着贝丽尼斯,指责她,另一只眼睛含着感激向她致谢。但人的脸不能这样一分为二,于是这两种表情便互相抵消了。


“我的意思是这样,”弗·洁丝敏说,“你走在路上,遇到一个人,随便什么人。你们彼此互望。你是你,他是他。可当你们对望的时候,眼睛与眼睛之间便发生了联系。然后你走你的路,他走他的路。你们去到镇子的不同地方,也许永远不会再见面,一辈子都不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但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人们飘零着同时却被限定,被限定而又飘零着。所有这些人,你不知道是什么把他们联结在一起。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原因和联系。可是我好像表达不出来,我不知道。”